《时间回旋》：在汹涌的时间中心，每个人都漂向不同的远方

当我把这本小说当成科幻小说，我看到了末日之下人性的纠结和挣扎，当我把它当成爱情小说，我看到了身后的茫茫宇宙。

《时间回旋》封面

初识作者，简单聊聊这本书

罗伯特•查尔斯•威尔森(Robert Charles Wilson)是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加拿大科幻作家之一，其长篇小说《神秘地带》以平行世界为主题，获得菲利普•迪克奖，《达尔文新大陆》获得加拿大的科幻大奖极光奖，2005年《时间回旋》这部小说获得了科幻届的最高荣誉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

作者擅长以未知原因的巨大神秘事件开场，无论是欧洲大陆瞬间被异化的达尔文尼亚取代，还是泰国内陆骤然浮现纪念独裁者在未来主宰世界的超时空巨碑，乃至出现一个包围地球，使得地球上和地球之外的时间流逝速度竟有一亿倍的隔离层……这些重大的异变的构建，不仅冲击着故事中的人们身处的社会环境，更迫使其显露分崩离析的脆弱面。

威尔逊的作品中既有他浓郁的科幻概念，又有他对家庭与角色戏剧冲突之下的人性层面的关注。可以这样说，威尔逊选择将人类的戏剧冲突放在表面，这令他的作品成为大众读者眼中最容易读懂的科幻小说。

这是一本脑洞大开的科幻小说，但并不只是对于科幻和未来技术的故事搭建，去单线条的讲父亲与儿子，青梅与竹马，理想、信仰和爱情，更多的体现了大时代洪流之下每一个参与历史的人物渺小感，和被整个世界的悲剧打碎后的人生纠结、选择与救赎。

关于《时间回旋》，华盛顿邮报这样评论：“长久以来，我们期盼硬科幻小说和文学小说的联姻，能够繁衍出一种后代，这种后代兼具前者丰沛的想象力和后者优雅的叙事性。这个愿望终因《时间回旋》而成真。”

这本小说的叫SPIN，中文译本为时间回旋，全文也是按照前时间回旋时代和后时间回旋时代穿插叙述，而“假想智慧生物”在整部小说中一直若隐若现，它有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出于我们无法理解的某种目的在我们这颗星球发展的瓶颈期出现，用它特殊的手段和方法保存我们的星球，而最初的方法，就是使用了“时间回旋隔离层”，让地球的流逝时间变慢，隔离层之内的一年，相当于隔离层之外的一亿年。

前时间回旋时代就是“假想智慧生物”的真实面貌和意图得以呈现之前（书中大拱门的出现）的时代，后时间回旋时代即大拱门出现之后，公元40亿年。我们知道，整个宇宙的历史大概是150亿年左右，40亿年相当于地球诞生至今的全部历史，这个时间段足够让星辰老去、毁灭、新生。40亿年比地老天荒、永恒这些词语更加长久。公元40亿年，就是代表了时间回旋出现后的40年。

两条时间线交织展开，紧张悬疑的气氛呼之欲出。

书中以泰勒作为第一人称的口吻展开故事，12岁的泰勒与好友杰森、黛安一起在后院观望夜空，亲眼目睹了群星在同一时间都失去了光亮，只能看到一片平坦的空荡荡的黑色屏障，这也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整个世界似乎在一朝一夕之间被一个巨大的黑盘包裹了起来，天幕虚空，月亮也消失了，太阳变成了一个精巧的仿制品，它不再有太阳黑子、日珥、耀斑，而是从一个汹涌激荡、沸腾滚烫，可以发出无比巨大能量的物体变成了一个完美的集合星体，完美到散发着恒定、均匀、无瑕的光。

随着泰勒、杰森和黛安渐渐年长，太空探测器揭开一个诡异无比的真相：黑色的屏障并非天然生成，而是由“假想智慧生物”留下的巨大不明器物引起的。而故事中的三个主人公在有限的末日倒计时里，开启了各自独立又相互影响交错的探索和救赎之旅。

感情像什么?

“我们被锁在两个相邻的房子里，中间却没有门”

作者在整部小说中的情感和心理变化描写都非常细腻，而主人公泰勒和黛安之间微妙而深沉的感情线也构成了本书的一大亮点。

泰勒和黛安从小一同生活在一栋老房子里，青梅竹马之间不明朗的感情在懵懂的少年少女心中滋长，却又消失无形，仿佛葡萄藤在方格篱笆上纠葛、交缠。“时间回旋隔离层”的出现，为这一份本就隐晦的感情又涂上一层阴霾，泰勒跟随对科学有极高热情的杰森（黛安的哥哥）探索“假想智慧生物”的真相，而黛安与一种新的信仰机构——“新国度”同盟西蒙走进了婚姻。

时间回旋引发了基督徒运动，当时的主流人士和保守教会都一直谴责这个运动，“新国度”是所有基督教享乐主义教派共同的名言。他们沉迷迷幻摇滚音乐会，围着燃气的营火大跳脱衣舞，他们用这样浮夸和嬉皮的举动逃避“时间回旋”。新国度运动毫无疑问地瞄上了黛安，因为黛安害怕时间回旋，怕时间回旋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引发的一切后果，对于她来说，“新国度”是她的一剂止痛药，把她心中恐惧的东西变成爱慕的对象，变成一扇通往天国的门。

而为黛安打开这扇天国之门的，无疑就是论教派信徒西蒙。对于纯真善良，缺少父母关爱的黛安来说，当未知无法用科学解释，被某种目的包装了的信仰，就像是一个敬畏和恐惧的发泄口，牢牢抓紧了黛安。

在泰勒心中，黛安还是那个从前可以被他逗笑，发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小说有这样的一句描述，也是泰勒的心理独白：那年秋天，圣奥古斯丁忽然死了，它还只不过是一只小狗，死的太早了。黛安伤痛欲绝，而我忽然明白，我爱上她了……这样听起来有点恐怖，我不是因为她为小狗伤心才爱上她的，我爱上她，是因为她有能力为小狗伤心，而她的家人看起来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泰勒感受到，黛安活在一个比他们这个“大房子”还要大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感情的起伏就像潮起潮落一样深沉、厚重，背负着浩瀚的整个海洋。

但是，这样的末日倒计时里空幻的精神信仰没有维持多久，黛安的不安随着信仰运动中的同盟们染上艾滋病和毒瘾接踵而至，她和丈夫西蒙渐渐的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日子也越来越潦倒贫困。黛安开始用打电话的方式跟泰勒聊天，交换彼此的心情，在西蒙睡着以后，黛安将平日里接收到的，来自大难降临的“新国度”教义，时间回旋是否符合《圣经》预言的争执等等日常琐事一股脑的倾诉给泰勒。

作者笔下的第一人称泰勒，是一个被动而内敛的形象，他以医生和友人的身份协助杰森，藏在杰森的身后，隐匿在镁光灯闪烁不到的黑影里。泰勒没有迫切的愿望去了解那些关于末日来临的秘密，也许他只想在乱世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医生，但是好友杰森却未能让他如愿。时间回旋透析膜、改造火星工程、复制体、冯•诺依曼结构体……他一次次被推到了时代的漩涡中心，直至杰森因为自己的神经网络被改造控制而死去也没有结束。

所以，在治疗被病魔纠缠的杰森的最后时光，泰勒心理同样经历着挣扎和起伏。他知道黛安对于时间回旋有着一种独特而极度的恐惧，那是一种她周围的安全感都遭到了挑战和冒犯的失控感。在很长一段时间，泰勒午夜梦回中经常闪现这样的画面：黛安凝视着我，那些特别的举动让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却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力量压抑着她的情感。是了，时间回旋困住了我们，拆散了我们，把我们所在两个相邻的房子里，中间却没有门。

另一方面，整个地球并没有旋转的更激烈、更快，实际上，地球从来没有如此的稳定过。然而，整个感官都在告诉泰勒，地球已经旋转到近乎失控的状态，他必须抓住点什么东西，不然似乎就会立刻卷入一片丧失知觉的茫然与空虚之中。

就是这样，杰森紧紧抓着科学，黛安紧紧抓着信仰，而泰勒本人，紧紧抓住杰森和黛安，抓着他们的整个世界，以及已然消逝的童年纯真岁月。

在现实世界的感情面前，泰勒和助手莫莉也发展了一段短暂的男女关系。但最后莫莉为了收集情报出卖了泰勒，接着，兄弟杰森病入膏肓，情感受挫的泰勒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那就是继续用自己的医疗方案救助杰森，还是使用来自遥远国度的火星人万诺文留给他们的火星药水来赌一个可能性。这种药物，用书中的话说，更像是一种生化计算机程序，因为传统药物通常是对蛋白质和细胞表面起作用，万诺文的药水处理的是DNA本身。

最后，火星药让杰森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对于医者泰勒的情感冲击却接踵而至。万诺文被憎恨火星人，怀疑外星人动机的暴徒杀害了。作为一名医生，泰勒似乎应该见惯了生死，也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夺走万诺文性命的，是人类的贪婪、错误的判断，还有时间回旋所引发的不顾一切的莽撞。

可以说，泰勒的这条感情线，不仅仅依托和黛安、莫莉的感情，在他与杰森、万诺文的彼此经历的参与和渗透，也渐渐地影响着泰勒对于生、死、爱以及信仰的体悟。

在黛安重病的日子，天空不断出现的象征末日来临的闪焰，公路劫匪肆虐，暴乱频发，城市中充斥着大量的自杀、谋杀和安乐死。丈夫西蒙都已经放弃了对黛安的治疗，泰勒还始终坚持如一，一路护送黛安回到家乡那个“大房子”中救治，西蒙说：“泰勒，我很羡慕你，你一直都有信仰，也始终是黛安的精神支柱。”

何为信仰？

一个礼物、一个信号，或是一个合理的牺牲

杰森这条对于解密时间回旋的主要人物线，是末日下人们对于追求真理、探索科学、甘于奉献的一个代表。书中这样描述：如果科学里有一门时间回旋学，那么，杰森•罗顿就是这门学科的牛顿、爱因斯坦或史蒂芬•霍金。

杰森的个性特征与泰勒截然不同，对未来世界的探索是他与生俱来的爱好。星星消失的那夜是他的起点，而最终骨灰撒在时间回旋交界的大拱门也远没有结束。在与父亲爱德华的抗争中，杰森用自己的人脉将父亲排除于基金会的中心，就像一个俄狄浦斯故事的翻版，成长的儿子的对手总是垂暮却威风不减的父亲。

与希腊神话不同的是，杰森面对的除了来自父亲的不解和打压，还有来自疾病的威胁。他开始出现短暂的虚弱和麻痹，伴有视线模糊、偶发性晕眩症状，这种病被叫做“非典型多发性硬化症”。

一天，好友泰勒给杰森治疗，他坐在杰森的书桌前，看着墙面那张时间回旋的图，心里想，整天活在这些东西里会是什么滋味？那张图很阴郁地描绘出人类的起源和灭亡。在一个普通恒星的生命周期中，人类生存的期间何其有限，那张图是杰森用软毛笔画的，画在一张长长的米黄色普通包装纸上而已。泰勒不解。

杰森这样回答：一个礼物、一个信号，或是一个合理的牺牲。

毫无疑问，杰森是一个大胆探索的理想主义者，他认为时空回旋隔离层不仅是一个有筛选功能的过滤网，更是“假想智慧生物”延缓地球自我毁灭，阻止全球变暖、人口过剩、土壤枯竭而放下的一个保护罩。

杰森加入了近日点基金会，在他的带动和号召下，新的火箭发射台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出来，它们携带着火星改造种子，如果火星的天然环境改造成功，就可以用这些宇宙飞船运载人类志愿军勉强到可以住人的火星去拓荒。

与此同时，杰森的非典型多发性硬化症继续在体内蔓延，就像火苗在煤炭层里焖烧，终有压制不住的一天，而当时唯一有效的治疗办法就是服用大量的缓和药剂。

杰森曾说，和漫长、迟缓和铁锈般蔓延的演化过程比起来，人类的历史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还生动地给泰勒演示这“一快一慢”。

他说：“把手举起来，平举在身体两边。从你的左手食指开始，经过你的心脏，到右手食指，这一段代表地球的历史。那么，你知不知道人类的历史在哪里？人类的历史就在你右手食指的指甲上。甚至还不是整片指甲，只是指甲尾端白色的那一小截，太长的时候会剪掉的那一截。”

人类历史在地球历史面前无疑是渺小的，那么，个人生命的安危在杰森看起来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争分夺秒，给自己的工作量加倍，仿佛想利用自己的成功战胜时间，战胜有限的生命。

但是，作者并没有给杰森和读者喘息的时间，卫星从地球轨道上拍摄到的火星的图片被发送给了回来，这样的结果再次刷新了我们的想象力。

第一张照片令人震惊，照片上有一片靠近河边的低地，显示着轮廓鲜明、形状规则的边界，越是仔细看，越是看到越多这样的绿地，这是“农业”。这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太阳系里有两个住着人类的星球了。

而第二张图片，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是隔了24小时之后拍的，同一个卫星，同一个镜头，只是在不同的时间，用来确认成果。但是，这个照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一些星星，中间有一坨圆圆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圆盘。

这个圆盘就是“时间回旋透析膜”，这说明，火星也被包围在透析膜里面了。

毫无疑问，新一轮的焦虑情绪使得全球笼罩在一片骚动不安的气氛中。火星的地球化和殖民计划曾经是一次精彩出击，点燃了大家对未来的希望以及活下去的勇气。然后，曲折的研究结果却证明了人类依然无能为力。债券银行开始囤积资金，利率飙升。无论国内国外，极端狂热的宗教活动和残暴、血腥的犯罪行为不断向上攀升。

这个时候，一个火星人出现了。他叫万诺文，他的出场对于杰森来说太重要了。他不仅提供给杰森一种让他生命得以延续的火星药，更带来了改变了杰森最终命运的火星数据库。

这个火星人，也特别符合我们对于火星人形象的期待。第一眼的印象是，他看起来好像一个严重烧伤、急需做皮肤移植手术的小孩子。宽肩膀，长手臂，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灰黑色的皮肤毫无光泽，身上光秃秃的，没有半根毛发。

这个来自火星的使者，是一个语言学家，在火星也被时间回旋透析膜包围后，随机出现了几股强大的势力，他们提出各种理由，希望和时间回旋包围的地球取得联系，共同商议。因为在地球的历史和语言方面，火星上现有的只是一些零碎的数据，而作为精通这些史料的语言学家万诺文毫无疑问被征召了，他踏上了飞往地球的旅程。

火星人事件曝光后，政府层面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反对者代表就是杰森的父亲爱德华，他不相信万诺文的计划，也不相信所谓的火星科技。

因为这个科技听起来比火星被时间回旋透析膜包围更让人匪夷所思。这个计划，叫做“微型人造复制体”，这是一种非常精巧的半生物科技。原理上来说是一种分子自动催化回馈循环，会在繁殖过程中植入附加程序。

这些复制体，它们被放置在一个个管状的玻璃瓶里，只要补充足够的冰和微量元素，就能够在酷寒的真空下繁殖，它们被送往银河系，然后把外面的信息和数据传送给回来。信息会以光速传送，从一个连接点跳到另一个连接点，最后会将整个银河串联成某种原始的思考体，这个思考体发展成一个像夜空一样巨大的神经网络，跟人类沟通。

一根普通的管子里，悬浮着三四十万个人造细胞，这样的存在，这样的计划，让我们想到一个生动的隐喻。“合抱之树，生于毫末”。每一个细胞，都是一个橡子。手中握着一个橡子，就像是握着一棵橡树，甚至不光是一棵橡树，还包括那棵橡树的无数后裔。

所以，从杰森发现火星同样被时间回旋透析膜包裹，到火星人万诺文的出现，以及他所提出的复制体计划，杰森的真相探索计划从到火星上去拓荒，渐渐地转向为直接探索那个未知的宇宙。

他渴望获得真相，其实复制体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功能，就在火星人万诺文被暴乱分子杀害，在他使用火星的“第四年期”药物缓解了他的疾病症状之后，杰森得知一个真相，复制体传送回来的信息，需要一个接收者，而这个接收者必须是一种“生物体”，也就是，一种改造过的人类神经系统。

毫不犹豫的，杰森自告奋勇改造了自己的神经系统。他追加了火星的“第四年期”药物，直到最后的日子，已经双目失明，而眼前所浮现出的那个浩瀚的宇宙却又如此的清明。

他知道了，假想智慧生物是单一的，也是多个的，它是我们这个银河演化出来的第一个冯•诺伊曼式的结构体。它们看过像地球一样的星球，看过星球上智慧生物的演化，亲眼目睹它们的死亡。于是，假想智慧生物创造时间回旋，保存我们科技的全盛时期，保护我们免于灭亡，它们冻结我们的时间，希望那些注定要毁灭的生物可以在这个环境自由发展，甚至最后会最终相遇，融合在一起。

真相已至，留下漫漫星河。当星星再次出现，时间旋转透析膜消失，杰森和黛安透过进行超时空传送的大拱门来到了公元四十亿年，一个美丽新世界。

书中是很多情感线的相互交织，泰勒和黛安的爱情，黛安和西蒙的夫妻之情，杰森和泰勒的兄弟情，杰森和爱德华矛盾的父子之情，他们都浓厚而真实，在末日之下几经沉浮和洗礼。

文中也有一条贯穿始终的故事主线，即“时间旋转”的科技探索之路，这条路曲折离奇而又发人深思，我们终其一生，获得的或许和小说中的一样，为了得到一个真相，为了获得一份意义。

写在最后

这本书除了大开脑洞的科技幻想，有很多关于人生和永恒意义的思考。我感触最深的是时间和死亡。作者在行文上就巧妙的利用前时间回旋时代和后时间回旋时代穿插叙述的方式，加快了故事的发展节奏，仿佛不仅仅是故事人物所处的宇宙时间在旋转，我们的情绪和思考也在一同回旋起伏。

我们的时间有很多种，有计算生命的时间，像是几周几月几年，也有更长的时间，像地表上形成山脉甚至是星星诞生的时间那么长。还有一种时间是，我们心脏跳一下的瞬间，外面的世界却已经是沧海桑田，就像是被时间回旋透析膜包裹的故事中人。其实，故事之外的我们何尝不是活在多个时间计数里呢。

这本书的还有一个标签，那就是死亡。

死亡，其实离我们又近又远，我们知道它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如果没有亲身经历，也许我们的感触不会有那么深刻。

小说中，有很多面对死亡和别离的时刻，重病的黛安，被杀害的火星人万诺文，自愿牺牲了自己的杰森。他们的经历真实而鲜活，黛安的丈夫最终舍下垂死的黛安和前来救助的泰勒，真实，乱世之下难保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健康，还有一颗如何不恐惧而焦灼的内心。

为了追求真相而带上自己性命的杰森，同样鲜活。因为他的死亡，并不是死亡突然降临，像主动脉突然破裂，或是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一个闪神。他主动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去死，也许死亡完成了他的梦想。他奋斗了一生，只为追求一个结果，他要知道时间回旋的意义是什么，人类在时间回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书中有一句生动的描述，在最后的日子，谜底即将揭晓，杰森显示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平静和坦然，那种感觉，仿佛他伸手触摸到了星星。

在汹涌的时间中心，每个人都漂向了不同的远方，今天的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