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难念的经：“野蛮生长”的弟弟 险被下毒的哥哥（王凌云家事）

王家难念的经：“野蛮生长”的弟弟 险被下毒的哥哥（王凌云家事）

洛阳

1959年，王凌云的长子王国伟被调到洛阳专署水利局，从事科研工作。一天下午，他正在办公室忙碌，忽然接到当地公安的电话。原来，这是洛阳老城西大街公安分局的来电，对方让他立刻到他们那儿去一趟。王国伟感到莫名其妙，电话里也问不清楚原因。王国伟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满脑子打着问号向公安分局走去。

过去之后，身着白警服蓝警裤的公安人员指着一个满身油污的人问王国伟:“你认识他吗?”王国伟看了一眼，原来是他！就答道:“认识。他是我的同父异母弟弟，名叫王国瑞”。民警告诉王国伟:“他在火车站偷了一个老太太的东西，被抓来送到这里。审问他时，他说有个哥哥在水利局工作。因此我们把你找来，既然他确是你弟弟，希望你把他领走后严加教育。如果再犯，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王国伟有些尴尬地点头应承着，办理完手续，领着王国瑞走出来。在路上，王国伟问王国瑞：“你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来洛阳后，有了因难为何不先去找我？”王国瑞东拉西扯地编了一大堆前言不照后语、矛盾百出的谎话。王国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不管过去如何，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从现在起能改好就行。”他还鼓励王国瑞:“你不是会开汽车吗？开汽车这份工作也不错呀!人家好不容易给你找了这个工作，你为何不好好干呢?”

这时已是初冬，可王国瑞仍穿着一件满身油污的单衣，抱着双臂，有点瑟瑟发抖。王国伟打量着眼前这个弟弟，有点哭笑不得，无可奈何。他早听亲戚们说过，有人曾为王国瑞在宁夏隆德县银行找过一份扫地抹桌提水的差事，他不好好干。后来，又给他找了个开车的工作，想不到他仍不安分守己，老毛病不改。王国伟把身边仅有的一件旧棉袄送给他，还告诉王国瑞，自己的衣物大部分都在郑州家里放着，建议他到郑州家里去一趟，好给他多添几件衣服。王国瑞说，他从未见过嫂子的面，哥哥不在家，他不愿一个人去。

于是，王国伟就按他想去的目的地，为他买好火车票，还特意买张月台票送他上了车。眼看列车冒着白雾走远，王国伟这才离开车站。王国瑞走后，一直没见他来过信。后来，王国伟听亲戚们说，王国瑞把自己送他的那件棉袄也卖掉了。还有人怀疑他坐了几站就下车，说他那次根本就没有回去。

王国伟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究竟是那年生的？王国伟不清楚。他母亲姓什么？相貌如何？全家除了王凌云，再没人见过她。当家人说起她时，往往用“老五”来表示。王国伟回忆，其实若单按“姨”字号来排，她应该算是老四。抗战期间，有一年家里收到王凌云来信，说“老五”生下个男孩，取名“国瑞”。这“老五”是何时同父亲结的婚?老家的人都不曾听说过。信里还说:“老五”生下这男孩后，因为高兴，她马上给正在前线的王凌云去了封信。可是，由于战事忙，王未及时给她写回信，她便因此“生气气死”了。对于这种说法，家人们是半信半疑。

王国瑞由于自幼丧母，父亲不在身边，从小就无人管教，仅靠雇佣的保姆来抚养，他未享受过真正的母爱，父亲对他也是“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遂使他游荡成性，连初中都未曾念过。王国伟除了对他深表同情之外，认为责任全在“父之过”。

从功德林里出来的每一批特赦人员，除自愿到外地者外，留在北京的大都被聘任为全国政协文史专员。王凌云的老家在洛阳，家人也大多在河南，加之也逐渐上了年纪，不想一人留京，就选择回到河南。

头一年来的时候，正是园里苹果快要成熟的季节。现在，又到了即将采摘苹果的日子。

1963月10月，在北京郊区红星人民公社的果园里劳动一年多之后，王凌云被分配到河南省政协秘书处文史资料委员会工作，职务是专员，每月待遇100元。再加上一些撰写文史资料的稿费，收入大约相当于或略高于当时八级工的月工资‌，八级工是那时工人技术等级的最高级，月工资约105元‌左右。这个待遇虽然不能跟解放前当高官时比，但是跟普通劳动者比起来已经很优渥了。

郑州

这一时期，王凌云在工作上还算顺心，但在生活上，一些苦恼不期而至。

一天，王凌云的孙子在爷爷的住处遇到一个陌生人。关于此人的情况，王凌云大概还没想好怎样告诉儿子王国伟，但是如今既然已被孙子见到了，他就不得不向王国伟解释说：“政府让我把林国光认下了。”

林国光是林姨太的养子，王国伟以前曾听人说过，想不到的他现在竟改姓林了。林姨太本来生过一子，取名叫“金玉”，不到3岁就夭折了。林姨太在亲生儿子死后，被王凌云冷落疏远。她担心晚年无靠，便托人抱来一个尚未满月的男孩，收为养子，取名“国光”。据王国伟回忆，1948年，王凌云在南阳的购粮事件（征粮备战）中经万式炯（时任第13绥靖区兵团副司令，抗战时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手，贪分到数十两黄金，存放在汉口办事处军需赵子和的手里。后来，林姨太在汉口和王凌云闹离婚，作为离婚的条件，王当时就在购粮款中取出40两黄金给她。离婚后，林姨太将自己的养子改姓林。解放后，林姨太在郑州一所学校里教书，反右时被打成右派，群众对她进行斗争和围攻，追问40两黄金的下落。她顶不住压力，于1959年自杀身亡。王凌云是1963年来郑州的，只差四年时间，她未能再见王凌云一面。

对王国伟而言，父亲的几位姨太太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不仅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

最开始，王凌云在家迎娶赵春香（赵6岁到王家当童养媳，同王凌云的母亲婆媳关系较好）为妻，生长子王国伟。

旧社会里，有权有势者纳妾比较普遍，王凌云也不例外，随着他的地位不断上升，先后娶了好几房姨太太。谚语云，“若要家不和，娶个小老婆。”何况王凌云家先后有不止一个姨太太。

据王国伟回忆，王凌云从当上营长起，先后娶过邱姨太、林姨太。“两人都是伊阳县城里人。自从娶来这两人之后，平静和睦的家庭，逐渐变得不平静起来。”1928年，王凌云的妻子赵春香在老家生下王国伟后不久，邱姨太在县城也生下一个男孩。王国伟满月时，老家一个客人也没请。可是邱姨太的儿子满月时，王凌云却在县城大宴宾客。王凌云的母亲对此颇多怨言，抱怨儿子处事不公，不要说嫡子庶子了，两个男孩反而倒过来，不一样看待。谁料乐极生悲，不久，邱姨太的儿子夭亡，失去了母凭子贵的机会。之后，邱姨太对王国伟母子由嫉妒而生恨。据王国伟回忆，邱姨太曾扬言，非用毒药将王国伟毒死，方解心头之恨。一次，当幼小的王国伟独自在院里玩耍时，邱姨太把王国伟叫到她屋里，送给小孩一包白糖。正当王国伟高高兴兴拿着白糖往自己屋里跑时，恰巧被其祖母发现。祖母马上把糖要过去，暗中把糖拿去喂一只野狗吃。据说，狗吃了七窍流血当天毙命。祖母这才把此事告诉赵春香。从此以后，祖母和母亲对王国伟看管更严，尤其是祖母，几乎不让大孙子离开她一步，反复叮嘱他不要吃别人给的糖。

王国伟撰文称，自从王凌云娶来这两个姨太太之后，他对原配赵春香日渐疏远冷淡。此后，王凌云还娶有黄姨太，曾在1949年随家人到重庆。另外本文开头提到的王国瑞，是“老五”（四姨太）的儿子。

溥仪和李淑贤

王凌云经常跟家人谈论他在功德林的“同学”末代皇帝溥仪，因为生活不能自理，闹出种种笑话。但是，这位宣统皇帝也有令王凌云羡慕的地方。他最羡慕溥仪在特效后政府又给他介绍了个老婆。王凌云曾多次说起这件事，足见其对他触动之深。王国伟认为，父亲自己也明白，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不能同溥仪相比，更何况有他的原配赵春香在。而其他几位姨太，死的死，走的走，离的离，飞的飞，几乎连一个也不剩了。睹此情状，父亲怎能不自寻烦脑呢？对此，王国伟是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的。

对于家庭，王凌云的烦恼不止如此。

（未完待续）